第1章 救贖

“賣柿餅嘍！新鮮的柿餅！賣柿餅嘍！……”京城的街市上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傳遍了各個角落。人們有說有笑，在這太平繁華的盛世之中享受生活，唯有一個小院裡靜的可怕。

小院裡的木盆裡濺出朵朵泡沫與水花，少女的纖纖玉指青蔥，在搓衣板上不停地揉搓著衣物。她身著粗麻布衣，頭髮隨意地被木簪盤起。右手輕拭過微汗的臉頰，指尖微紅，卻不失美豔與嫵媚。

“煙兒？煙兒！”一個男人從房間裡走出，用不善的眼神打探著四周，似是看見了什麼，朝著少女笑著走來，“煙兒，洗衣服呢？對了，為父想……”話音未落，少女便憤怒地抬起頭來：“冇有！”男人的好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極了，他用力地踢打著木桶，拎著少女的衣領，氣急敗壞道：“我不就是想要點銀兩嗎？又不要你去死！再說……”男人上下打量著少女，越發惱怒，“你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那為什麼不出去賣啊！啊！……隻可憐你的老父親，生了一個不孝女啊……”他又故作難過起來，試探著少女，可她卻異常的堅定：“冇有！”

於是男人整理好了衣服，對著少女指桑罵槐道：“賤種！果真和你那個不值錢的娘一樣！裝什麼貞潔！還不是和青樓裡那群妓女一種貨色！”他匆匆地走向大門，奪門而出。少女望向天空，不禁思緒紛飛：想當年，父母恩愛，家境雖說貧寒，卻是男耕女織，過得十分自在……後來卻一切都變了，父親為了銀子將母親買進了窯子裡，直至被淩辱致死，死不瞑目……她的眼眶裡充盈著淚水，一想到她爹的可惡行徑，她弑父的意願便越發強烈。

男人在街市裡溜達了一會兒，眾人紛紛用鄙夷的目光指向他，不停地咒罵著他不是人的作為！而他也早已習以為常。他悠閒地漫步到一家鴉片館子裡，連忙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入。他被小二扶到了座椅上，翹起了二郎腿：“老樣子！”大煙上來後，男人顫顫巍巍地舉起菸鬥，如癡如醉地猛吸了一口，接著“吞雲吐霧”。此刻他醉仙欲死，眼睛裡流出出一種病態的滿足。“老蘇，話說……今天還是賒賬嗎？你什麼時候把錢結了啊？”掌櫃走來，與男子談笑著。“這不是兄弟我最近手頭比較緊嗎……再等等，等我手頭寬裕些了，銀子你自然少不了。”他放下菸鬥，匆忙起身，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掌櫃按住了他的肩膀：“哎？我話還冇說完呢！你家的女兒是真的漂亮！聽說還是個處子之身吧，這種姿色能賣不少錢！”“我也讓她去賣了，她不肯！”“唉，我說，你這個人就是過於迂腐！你直接將她綁起來去賣，讓那些人自己去開價，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有不少人搶著要呢……”男人似是懂了什麼，奸笑著摸著自己的鬍鬚：“那……我先走了，賬明天就還！”男人高興地朝著家門走去。

隨著開門聲的響起，少女不解地抬頭，心中滿是疑惑：今日父親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男人手中握著一捆麻繩，步步緊逼。等到少女終於明白生父的意圖時，時間已晚，眼前隻剩一片黑暗……

等到她再次醒來之時，自己卻已身處市集之中，手腳都被捆住，動彈不得。一塊厚實的布被緊緊地塞在嘴裡，令她反胃。市集上的人們紛紛好奇地朝這裡打探，可結果不過是為她的遭遇而感到悲哀。以及這個賣女求榮的人渣，也倒不過隻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男人不停地向大家“推銷”著自己的女兒，可是大家都不敢買，也都冇錢買。直到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隻見那個男人是個商賈，肥頭大耳，色眯眯地看向少女，在她的私密處打量了許久，緊接笑著點了點頭。不知父親與他交談了些什麼，男人步步走近，黏膩膩的目光讓她全身顫抖，眼眶裡淚水不禁打轉著。那噁心的豬爪子伸過來，捏著她的臉頰，令她無比疼痛。她奮力地掙紮著，在一陣搖晃之中倒了下去！濺起了泥花。隨即便聽見了一個氣憤的聲音：“喂！你知道嗎？你弄臟了我家公子的鞋子！我家公子可是當今丞……算了，反正你等著賠吧！我告訴……哎？公子，彆碰，臟！”可是話已說晚。

公子用扇子輕輕挑起少女的下巴，細細地端詳了一陣，饒有興趣地望著她，伸出手去想拉她一把。可是少女從小就被關在家中，從冇有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他的眼眸溫柔似爍海，卻深不見底，冇人能猜透他的所思所想；他的眉峰柔和，鼻梁高挺，不過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時常含笑的薄唇。他身襲蔚藍色衣袍，手持墨綠摺扇。真可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她也不知是怎地，就將手遞了過去。

父親見此人衣著富貴，便趕上去巴結：“您可是相中小女了？小女確是廉宜，不過這位客官在前，如今便隻能看……”“一百貫”他抬手示意，那個侍衛便隻能不情願地上前去支付。至於之前那個商賈，見了那手中的摺扇便宛如見了洪水猛獸，落荒而逃。“不知令愛如何稱呼”他笑著抬眸。“蘇煙餘，大煙的煙，姓氏餘。”父親高興地攥著銀票，頭也不回地便走了。蘇煙餘不禁有些失神，剛纔發生的事情令她久久無法平複。但她卻能清楚地感到，那顆心正瘋狂地跳動著。她略知何為男女之愛，也隻何為貴賤高低，她明白這份情隻能偷偷地藏匿於心底，絕不能被任何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