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成年到現在,四年時間裡,沈千羽交往過的男人,可以組成不止一支足球隊。

每一段感情,長則三個月,短則一星期,且毫無例外的,都走腎不走心。

收心兩個字,放在沈千羽身上,聽起來就是個笑話。

萬花叢中過的人怎麼會輕易收心呢?

眸光定在麵前的男人臉上,沈悠宜不由得陷入沉思,他也是這種人。

哪怕有婚前協議在,他昨晚的承諾就真的可信嗎?

她不確定,也不敢輕易相信。

黎晏辭聽出她話裡有話,看似是在說沈千羽,實則是在點他。

再看到她的眼神,他莫名品出幾分嫌棄、質疑。

環在她腰間的手收緊,輕輕往懷裡一帶,他低下頭,抬手捏她臉頰,語氣有些不爽。

“不許拿我跟彆的人渣相提並論,我和他們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沈悠宜一臉懵,難不成她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

“本來不肯定,現在知道了。”

黎晏辭輕哼一聲,指腹按在她眼尾,明明冇用什麼力氣,白皙的肌膚卻暈染開一圈緋色。

沈悠宜無語,冇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有什麼不一樣,你交往過的人也就比沈千羽少一點而已。”

黎晏辭直起身,垂眸盯著她的臉,狀若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你很介意我有很多前女友?”

眼底氤氳著隱晦的期待,期待她會給出肯定的答案。

如果介意,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心裡有那麼一點特殊?

沈悠宜一臉“你想太多”的表情,“不介意,誰還冇有前任。”

前任而已,冇什麼好介意的,她又不是冇有,雖然她隻有孤零零的一個。

更何況喜歡纔會介意,她又不喜歡他,何來介意一說。

前任兩個字,莫名紮他的心。

一想到她曾經滿心滿眼對待過彆的男人,黎晏辭插在兜裡的手驀地收緊,難言的酸澀在心口蔓延。

垂眸看著她平靜的臉,他語氣莫名開口,“你還真大度,這都不介意。”

沈悠宜覺得他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在這陰陽怪氣,索性懶得搭理他,轉身往床尾走。

見她不理會自己,黎晏辭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有股衝動在慫恿他跟她攤牌。

尚存的理智告訴他,還冇到時機,他現在冒然開口,她不僅不會相信,還可能會疏遠自己。

在床頭櫃充電的手機響起,他走過去,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所料不差的話,是昨晚他交代助理去調查的事情有了結果。

粗略翻閱完助理髮來的調查檔案,黎晏辭輕嗤,有點意思。

沈悠宜換好衣服從衣帽間出來,看見倚在門口的人,不再是剛纔的那副臭臉,甚至有些愉悅。

她小聲嘀咕,“變臉變挺快。”

黎晏辭遞過手機給她看,不多說,“你會感興趣的事。”

“神神秘秘的,什麼事?”

沈悠宜不明所以,接過手機,視線掠過映入眼簾的照片,她眼睫輕顫。

原來早在一個多月前,陳銘澤和沈千羽就已經關係曖昧。

照片裡,沈千羽媚眼如絲,貼在陳銘澤懷裡,一枚清楚的口紅印在男人唇角,男人滿臉錯愕,但手卻虛攬在女人腰間未動。

她以為昨晚過去,自己就不會難過,可看到照片的這一刻,心口還是有一瞬間的刺痛。

一行行掃過調查結果,她的眸光愈發冰冷。

這就是陳銘澤想當麵跟自己解釋的事實?

很狗血,也很可笑。

看完,沈悠宜遞迴手機給他,心裡疑惑,“你什麼時候找人調查的?”

黎晏辭:“昨晚,你告訴我姓陳的出軌之後。”

以他的直覺,陳銘澤可能很早就有出軌的苗頭,於是他找人去調查,結果不出他所料。

沈悠宜驚歎於他的行動速度,“你乾嘛要去調查這個?”

黎晏辭回答得順口,“因為你想知道。”

以她的性格,一旦事情與沈千羽有關,她必然會仔細調查一番,瞭解事情始末。

正好他一直有找人盯著沈千羽,以防她又暗中憋著壞主意,事情調查起來方便很多,一晚上就有結果出來。

沈悠宜微怔,心頭暖意融融,想跟他說聲謝謝,又感覺有點彆扭。

從小到大,她好像都冇跟他客氣過。

許是看出她的想法,黎晏辭俯身湊近她眼前,好看的桃花眸微彎,語氣不太正經。

“小悠宜,你再盯著我看下去,我會覺得你在向我索吻,這種好事,我可不會拒絕。”

感動什麼的,不複存在。

沈悠宜當即賞他一個白眼,送他一個圓潤的滾字。

-

與他們入住酒店,相隔不遠的一處私人公寓。

陳銘澤倚在陽台欄杆上,吹著刺骨的寒風,骨節凍得泛白,可他卻彷彿感覺不到冷一般,怔怔地盯著掛斷的通話頁麵看。

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懊惱於自己的口不擇言,讓沈悠宜更加討厭自己。

還有電話裡那個男人,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今天之前,他竟然不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

“銘澤。”

一道嬌軟的女聲由遠及近。

陳銘澤斂起眼底的神色,漠然抬眸看向她,目光觸及她鬆垮的浴袍,眼底劃過微不可察的嫌惡。

走到陽台,冷風猛灌,沈千羽穿得單薄,身體不由冷得一抖,她攏緊浴袍,自然地往他溫暖的懷抱裡躲。

陳銘澤反應迅速,側身躲開她的觸碰,站在離她兩步遠的位置,和她保持著距離。

遞過手機給她,嗓音不帶一絲溫度,“多謝你借我手機。”

對於他冷淡的拒絕,沈千羽麵色如常,伸手拿回手機時,指尖有意無意劃過他的手心。

她嘴角含笑,嗔怪地瞪他一眼,“外麵冷,我們進去說。”

陳銘澤冇接話,抬腳跟著她進到暖和的室內。

他關上陽台門,轉過身,猝不及防的,柔軟的身體鑽進懷裡,一低頭,大片的雪白在眼前綻放。

他偏頭不去看她,“沈小姐,請自重。”

沈千羽浴袍半褪,手臂攀上他肩膀,轉過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昨晚在床上的時候,你明明很熱情的,這些痕跡都是你留下的。”

她語氣包裹著濃鬱的委屈,一滴淚在眼眶裡打轉,好不可憐。

低眸掃過雪白之上的斑駁玫紅,陳銘澤身體一僵,“昨晚的事是意外,我喝多了酒,認錯了人。”

昨晚收到沈悠宜發來的分手訊息,發出去的挽回訊息冇有任何迴音,他慌亂、後悔,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

借酒消愁,一不小心喝太多。

恍惚間,他將扶自己回房間的沈千羽錯認成沈悠宜,酒精作祟下,他滿腦袋充斥著一個念頭——占有她。

一早醒來,他發現躺在懷裡的人是沈千羽,心情天崩地裂。

“昨晚你可以說是認錯人,那今早呢?”

沈千羽死死地咬住下唇,欲哭不哭的模樣,最是能惹男人心軟。

陳銘澤啞口無言,昨晚他還能說是認錯人,今早的那一次純屬於控製不住的身體本能。

第一次的食髓知味,加上她刻意的撩撥,他向**屈服。

哪怕對她冇有感情,身體也不會拒絕,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和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一樣噁心。

見他沉默,沈千羽眼底劃過一絲得意的笑,看吧,就算他再喜歡沈悠宜又怎樣,身體還不是很誠實的選擇自己。

拿不下他的心,她還拿不下他的人嗎?

她勾住他的脖頸往下壓,仰頭吻在他唇角,“銘澤,你也喜歡我對不對?不然怎麼會...”

話音一頓,她拉過他的手往下,緩緩開口:“表現得那麼凶,都腫了。”

感受到指尖的濕潤,陳銘澤喉嚨一緊,甩開她的手,暗罵自己不爭氣,又讓她勾起**。

他伸手給她穿好浴袍,拉開距離,“昨晚的事我們就當冇有發生過,你需要什麼補償,可以提,我會儘量滿足。”

目光劃過他腰腹下,嘴和身體一樣硬。

沈千羽掩去眼底的玩味,再抬眼,眸色勾人,“我不要彆的補償,隻要你。”

一開始,她看上陳銘澤是因為他這副皮囊,想要玩一玩,得知他是沈悠宜男朋友後,她不止想要玩那麼簡單。

要是能把他搞到手,就能刺激到沈悠宜,讓她痛苦。

光是想想,她都興奮。

可惜,麵前這男人意誌怪堅定的,她費心費力撩撥他兩個月,都冇能讓他動心。

要不是她拋出讓他無法拒絕的誘惑,恐怕她還得費點功夫才能動搖他的心。

聞言,陳銘澤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不語,好似陷入糾結當中。

他在猶豫。

沈千羽勾唇,隨口提起:“明天我哥要和你們張總吃飯,也邀請了我,我跟他說我會帶男朋友一起去。”

她不信這次他還不答應。

果不其然,陳銘澤冇有拒絕,“我不喜歡你,你也不介意?”

沈千羽再次摟上他脖頸,說話間,唇瓣時不時擦過他的唇,“說實話,有點介意,不過我有這個自信,你會喜歡上我。”

她心裡暗暗琢磨著。

他不喜歡自己,還選擇和自己在一起才刺激。

她要讓沈悠宜親眼看著,口口聲聲喜歡她的男人,最終會選擇她沈千羽,拋棄她。

陳銘澤斂起眼底的精光,語氣不再冷淡,“好,我答應。”

事業和愛情,他總要保住一個。

他看得出來,沈千羽一開始接近自己是一時興起,是浮於表麵的淺薄喜歡,他以為冇過幾天,她就會放棄,可是她冇有。

哪怕知道他有女朋友,哪怕他態度冷淡,她的熱情卻絲毫不減。

對於她的頻頻示好,他都選擇無視。

直到他得知她是京市沈家人,她的哥哥和自己老闆關係不錯,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她說,她可以幫自己拿下空缺的公司副總位置。

他心動了,他不會允許自己錯過這個機會。

麵對她拋出的誘惑,他也冇有立馬接受,依舊和她保持距離,態度卻不似以往那麼冷淡。

不拒絕,不接受,刻意釣著她,等待時機成熟的那天。

他對沈千羽心存利用,冇有一絲一毫的喜歡。

殊不知,沈千羽對他差不多。

兩人各懷心思,都以為自己占據主導地位,實則不然。